第42章
金光瑶被玉衡子拿在手中，经浑身无力，意识模糊，只觉得飘飘忽忽，冷入骨髓。
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已经在一处阴冷的暗室之中，没看见门，只看见四面都是有些剥蚀的土墙，鼻息间有一股子土腥气，还有股不好闻的酸味，隐约还有点儿呛人的辣味。
屋子里点着两盏油灯，墙角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炼丹炉，玉衡子正倚在炉子边，笑嘻嘻地把玩着朔月，金光瑶躺在泥地上，感觉到恶咒已经发作完了，便撑着地面坐起身来。
玉衡子见他醒了，啧啧道：“今天得了一把上品好剑不说，还得到了你。”
金光瑶不搭理他，只是低着头喘着气，他感觉身上都湿透了，这地方比外面冷了许多，简直跟寒冬腊月没有两样，加上他衣服又湿了，更觉得冷得刺骨，实在是不舒服得很。
喘息间，金光瑶很快就推测出来：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的菜窖，所以才没有门——出口应该是开在头顶，而酸味和辣味应该是腌菜的味道，云梦人很喜欢腌酸豆角和酸萝卜吃，一般是在冬天腌，春天拿出来，味道显然还没有散。
这里长期处在地下，所以才会让人觉得阴冷，这么大面积的一个菜窖，肯定是要腌制大量的酸菜咸菜之类的东西，而要消耗这么多酸菜和咸菜，不是酒楼就是客栈，所以玉衡子在这里应该没有固定的据点，否则不会选择这里，他应该只是暂时流窜到这里，除了被自己解决掉的汪蝶衣，应当并没什么同伙，想到这里，金光瑶才放心了些，蓝涣一个人应该能解决他。
玉衡子见金光瑶不说话，还微微发抖，道：“不好意思呀，敛芳尊，带你回来的路上，下起了雨，害得你都淋湿了。”
金光瑶道：“玉衡子先生，什么敛芳尊呀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？”
玉衡子道：“别装了，你这具身体，我熟悉得很，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，托你的福，当年我辛苦炼制的金丹都毁了。”说罢，一副很痛心的神色。
金光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，道：“哦？你见过我？当初围剿先生你，我可是并没有参与啊，哪里来托我的福?”
玉衡子道：“鼎鼎大名的敛芳尊谁不认识？只是不曾想如今你却是这般滑稽的样子。”
金光瑶道：“金某的一番拙劣伪装，果然瞒不过先生一双慧眼，前辈就是前辈，早已久仰玉衡子先生的赫赫威名，今日终于得见，三生有幸。”
一个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，如今却被金光瑶捧得如同名士高人一般，玉衡子也有些佩服起金光瑶此等境界，心想难怪此人能平步青云，自己年轻时若是能有他一半会钻营，也不必去修什么采补之道了。
玉衡子冷笑道：“你都这样了，还能拍得出马屁，佩服佩服。可是马屁再多也解决不了我俩之间的深仇大恨，我可没忘记，当初围剿我就是你亲自召集的人马。”
金光瑶无奈道：“是呀是呀，这件事情我到现在还觉得很愧疚，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呀，当时先生做的事情，实在是闹得动静太大了，你该知道那些仙门世家，平日里总是憋着一腔除魔卫道的热情，非要找一个活靶子不可，就算没有我金光瑶，也会有银光瑶，铜光瑶的带头来讨伐你呀，再说了，要灭你的并不是我，是我那死去的父亲，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，你被人杀了，是应该怪那把杀人的刀呢，还是怪那个杀你的人呢？你应该也知道，我后来也杀了我父亲，算不算是替你报仇了？”他说得很是诚恳又有些委屈的样子，好像真的替玉衡子报仇，而玉衡子是恩将仇报了一般。
当时射日之争刚刚结束不久，很多心术不正的修士趁着玄门大战无人顾及的空档又开始冒头，好不容易温氏被灭，各个世家又忙着抢地盘，更没人顾及他们，因此一时之间闹出了不少常家灭门案之类的大案血案，邪派四起，人心惶惶。
金光善一门心思地想做仙督，金光瑶就给他出谋划策，让金氏带头去围剿那些歪魔邪道，一方面可以积累起声誉，另一方面也能够到处活动，借着这个机会和聂家抢夺地盘，是个一箭双雕的办法，玉衡子自然就成了金光善要射的那只纸鸢，现在过了这么久，金光瑶就眼睛眨也不眨地把所有的锅都扣到了金光善身上。
玉衡子没想到金光瑶这么会狡辩，并且如此无耻不要脸，怒极反笑道：“有意思，有意思，从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。”
金光瑶道：“我只是和你讲道理而已，玉衡子先生，过去我们是有些恩怨，但是现在咱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，也算是难兄难兄了吧，看在我替你报了仇的份上，你不如就放了我去吧，反正我也是在逃犯，不可能告发你的，现在好几个世家都在云梦，不知道是要抓你还是要抓我，你要是把我带着，麻烦累赘不说，我那二哥一门心思的想活捉我，必定会对你穷追猛打的——你是打不过他的。”
玉衡子看着金光瑶真诚的眼神，这才感觉到了此人的可怕之处，实在是不能让他再开口说话，金光瑶一句句都像是替他考虑的样子，却点出了他现在面临的处境，三家围捕，还有一个蓝曦臣穷追猛打，金光瑶又没有灵力，确实是个累赘——但他又不能把金光瑶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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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他此时还不知道，之所以江家、金氏还有聂氏会聚集在云梦，其实就是金光瑶让蓝曦臣通知的江家，他还以为是汪蝶衣那个不成器的徒弟走漏的风声——确实也算是汪蝶衣走漏的，如果他不色迷心窍去找“牡丹”的话，金光瑶也不会知道他在这里。
玉衡子觉得有些恼羞成怒，他居然不知不觉就被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废物牵着鼻子走，他冷冷道：“我还可以杀死你，然后自己跑走。”
金光瑶却笑盈盈道：“先生，我知道，其实你是个心善的人，如果你真的要杀我，又怎么会跟我说这么多话呢？还有——”金光瑶的下一句话却让玉衡子怛然失色：“先生说很熟悉我这句身体，是不是摸过我的尸体呀？”
金光瑶的笑容很明媚，却让玉衡子觉得毛骨悚然，他勃然大怒道：“你这混账，再说话老子就割了你的舌头！”
金光瑶却很害怕很委屈的样子道：“我是说了什么得罪先生的话么……我不说话就是了……先生你千万别大声说话，把别人惊动了就不好了。”
真是**奶奶的，你他娘的能不能闭嘴，玉衡子在心里骂道。
他已经气得脸色有些发黑，他想，那个蓝涣以前八成也是被他洗脑了，谁能经受地住他这样天天一通蛊惑？黑的都能说成白的。难怪当初在云梦驿馆这么维护他，这小子不去野教当传道人，真是可惜了。
玉衡子额角青筋暴突，咬牙切齿问道：“我问你，汪蝶衣呢，那女人说，汪蝶衣去了你那个院子，然后就不知所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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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已经在一处阴冷的暗室之中，没看见门，只看见四面都是有些剥蚀的土墙，鼻息间有一股子土腥气，还有股不好闻的酸味，隐约还有点儿呛人的辣味。
屋子里点着两盏油灯，墙角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炼丹炉，玉衡子正倚在炉子边，笑嘻嘻地把玩着朔月，金光瑶躺在泥地上，感觉到恶咒已经发作完了，便撑着地面坐起身来。
玉衡子见他醒了，啧啧道：“今天得了一把上品好剑不说，还得到了你。”
金光瑶不搭理他，只是低着头喘着气，他感觉身上都湿透了，这地方比外面冷了许多，简直跟寒冬腊月没有两样，加上他衣服又湿了，更觉得冷得刺骨，实在是不舒服得很。
喘息间，金光瑶很快就推测出来：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的菜窖，所以才没有门——出口应该是开在头顶，而酸味和辣味应该是腌菜的味道，云梦人很喜欢腌酸豆角和酸萝卜吃，一般是在冬天腌，春天拿出来，味道显然还没有散。
这里长期处在地下，所以才会让人觉得阴冷，这么大面积的一个菜窖，肯定是要腌制大量的酸菜咸菜之类的东西，而要消耗这么多酸菜和咸菜，不是酒楼就是客栈，所以玉衡子在这里应该没有固定的据点，否则不会选择这里，他应该只是暂时流窜到这里，除了被自己解决掉的汪蝶衣，应当并没什么同伙，想到这里，金光瑶才放心了些，蓝涣一个人应该能解决他。
玉衡子见金光瑶不说话，还微微发抖，道：“不好意思呀，敛芳尊，带你回来的路上，下起了雨，害得你都淋湿了。”
金光瑶道：“玉衡子先生，什么敛芳尊呀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？”
玉衡子道：“别装了，你这具身体，我熟悉得很，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，托你的福，当年我辛苦炼制的金丹都毁了。”说罢，一副很痛心的神色。
金光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，道：“哦？你见过我？当初围剿先生你，我可是并没有参与啊，哪里来托我的福?”
玉衡子道：“鼎鼎大名的敛芳尊谁不认识？只是不曾想如今你却是这般滑稽的样子。”
金光瑶道：“金某的一番拙劣伪装，果然瞒不过先生一双慧眼，前辈就是前辈，早已久仰玉衡子先生的赫赫威名，今日终于得见，三生有幸。”
一个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，如今却被金光瑶捧得如同名士高人一般，玉衡子也有些佩服起金光瑶此等境界，心想难怪此人能平步青云，自己年轻时若是能有他一半会钻营，也不必去修什么采补之道了。
玉衡子冷笑道：“你都这样了，还能拍得出马屁，佩服佩服。可是马屁再多也解决不了我俩之间的深仇大恨，我可没忘记，当初围剿我就是你亲自召集的人马。”
金光瑶无奈道：“是呀是呀，这件事情我到现在还觉得很愧疚，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呀，当时先生做的事情，实在是闹得动静太大了，你该知道那些仙门世家，平日里总是憋着一腔除魔卫道的热情，非要找一个活靶子不可，就算没有我金光瑶，也会有银光瑶，铜光瑶的带头来讨伐你呀，再说了，要灭你的并不是我，是我那死去的父亲，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，你被人杀了，是应该怪那把杀人的刀呢，还是怪那个杀你的人呢？你应该也知道，我后来也杀了我父亲，算不算是替你报仇了？”他说得很是诚恳又有些委屈的样子，好像真的替玉衡子报仇，而玉衡子是恩将仇报了一般。
当时射日之争刚刚结束不久，很多心术不正的修士趁着玄门大战无人顾及的空档又开始冒头，好不容易温氏被灭，各个世家又忙着抢地盘，更没人顾及他们，因此一时之间闹出了不少常家灭门案之类的大案血案，邪派四起，人心惶惶。
金光善一门心思地想做仙督，金光瑶就给他出谋划策，让金氏带头去围剿那些歪魔邪道，一方面可以积累起声誉，另一方面也能够到处活动，借着这个机会和聂家抢夺地盘，是个一箭双雕的办法，玉衡子自然就成了金光善要射的那只纸鸢，现在过了这么久，金光瑶就眼睛眨也不眨地把所有的锅都扣到了金光善身上。
玉衡子没想到金光瑶这么会狡辩，并且如此无耻不要脸，怒极反笑道：“有意思，有意思，从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。”
金光瑶道：“我只是和你讲道理而已，玉衡子先生，过去我们是有些恩怨，但是现在咱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，也算是难兄难兄了吧，看在我替你报了仇的份上，你不如就放了我去吧，反正我也是在逃犯，不可能告发你的，现在好几个世家都在云梦，不知道是要抓你还是要抓我，你要是把我带着，麻烦累赘不说，我那二哥一门心思的想活捉我，必定会对你穷追猛打的——你是打不过他的。”
玉衡子看着金光瑶真诚的眼神，这才感觉到了此人的可怕之处，实在是不能让他再开口说话，金光瑶一句句都像是替他考虑的样子，却点出了他现在面临的处境，三家围捕，还有一个蓝曦臣穷追猛打，金光瑶又没有灵力，确实是个累赘——但他又不能把金光瑶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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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衡子觉得有些恼羞成怒，他居然不知不觉就被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废物牵着鼻子走，他冷冷道：“我还可以杀死你，然后自己跑走。”
金光瑶却笑盈盈道：“先生，我知道，其实你是个心善的人，如果你真的要杀我，又怎么会跟我说这么多话呢？还有——”金光瑶的下一句话却让玉衡子怛然失色：“先生说很熟悉我这句身体，是不是摸过我的尸体呀？”
金光瑶的笑容很明媚，却让玉衡子觉得毛骨悚然，他勃然大怒道：“你这混账，再说话老子就割了你的舌头！”
金光瑶却很害怕很委屈的样子道：“我是说了什么得罪先生的话么……我不说话就是了……先生你千万别大声说话，把别人惊动了就不好了。”
真是**奶奶的，你他娘的能不能闭嘴，玉衡子在心里骂道。
他已经气得脸色有些发黑，他想，那个蓝涣以前八成也是被他洗脑了，谁能经受地住他这样天天一通蛊惑？黑的都能说成白的。难怪当初在云梦驿馆这么维护他，这小子不去野教当传道人，真是可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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